執著篤實 深耕本土

忠於學術研究的科學家 - 楊振忠

【楊振忠小檔案】
學歷：
．台大醫專畢業
．日本慈惠大學醫學博士
經歷：
．高雄醫學院講師、副教授、教授、生化學科主任、教務主任、訓導主任、院長
．國家科學委員會研究講座教授
．國際毒素學會評議委員
．教育部學術審議委員會委員
．國立清華大學分子生物研究所所長、生命科學系教授、分子生物研究所教授
．中央研究院院士

在清華大學生命科學領域的發展歷程中，1973這一年，無疑是個重要的里程碑。那一年，已是享譽國際的生化學家與蛇毒研究專家楊振忠博士，前來清華擔任分子生物研究所所長，帶領清華首次跨入分子生物研究領域。爾後，楊振忠在清華從事教學、研究，為清華奉獻20餘年歲月，直到退休，清華生命科學研究也由此奠基，逐步發展成國內生命科學研究重鎮；此外，清華也在傳統理工科系之外，又新增加了一塊招牌。

前來清華服務對楊振忠也別具意義，藉由清華堅強的理工 背景的襄助，他開始向更高層次蛇毒蛋白結構研究進軍，做出 了更多傲視世界的研究成果。

在蛇毒研究上大放異彩

楊振忠是台北縣汐止人，於1927年出生，他的父親很早過世，全賴母親撫養長大。1945年時他自北二中（現今成功高中）畢業，考上台大醫專（成立於日治時期，後併入台灣大學醫學院）。

就讀醫專期間，他受到生化學科董大成教授的教導，對生物化學產生濃厚興趣，當他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畢業時，不曾選擇開業行醫這條路，而是申請進入台大生化學科擔任助教。

5年後，他受聘於高雄醫學院創辦人杜聰明博士，南下高雄醫學院，期間歷任講師、副教授、教授，也曾擔任高醫生化學科主任、教務主任、訓導主任，1967年起，更擔任高雄醫學院院長，前後二任共計6年。

在台大擔任助教期間，楊振忠即展現出優異的研究能力。1951年，甫自美國留學返台的化學科主任董大成召集實驗室同仁展開蛇毒研究，預計於隔年台灣醫學年會上發表研究結果。 楊振忠身為實驗室的成員，也選了一個題目進行研究。在那次眾人的實驗與論文發表上，楊振忠的研究成果最為突出。

對楊振忠而言，「研究不是工作，而是生活」。他不但將研究工作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更時時擷取新知，結合新技術，在研究上始終能更上層樓，屢次發表顯著的成果。

1960年，他證明了眼鏡蛇毒主要致死成份是酵素以外的蛋 白質。這項研究成果對當時的科學界有著撥雲見霧的重要性，隔年他獲得美援會贊助，前往美國威斯康辛大學深造一年。回國後，他開始分離台灣眼鏡蛇毒，於1960年代中期，精製出一 種不含酵素活性，而且毒力比未經處理的原始蛇毒強7倍的棒狀結晶。他將之命名為「cobrotoxin」，發表後在國際上造成轟動，從此，「cobrotoxin」這個名詞便和楊振忠的英文名字「C. C. Yang」劃上等號。

1976年，台北市舉辦了一場中美蛋白質與蛇毒蛋白研討會，這次的研討會促成了美國康乃狄格大學藥理學教授羅森伯格（P. Rosenberg）與楊振忠針對「磷脂酶活性中心結構與功能的關係」展開長期合作研究。由於合作研究成果十分優異，楊振忠獲得Javit Neuro  ScienceInvestigator Award，同時也 獲得美國NIH自1987年起提供連續7年的研究經費，是國內獲得此項殊榮的第一位學者。

1980年初，楊振忠開始以融合瘤技術，成功地製造抗蛇毒蛋白的單源抗體，此種抗體療效比抗血清強46倍，對抗原—抗體反應機轉的進一步研究有很大的價值，對臨床蛇毒病患，更有令人鼓舞的治療效果。

• 1994年7月15日，各界為楊振忠教授舉辦盛大的「榮退學術研討會」，沈君山校長（左一）特別聘請他為榮譽講座（林月香提供）

主持清華分子生物所  奠定生命科學研究發展基礎

楊振忠與清華的緣份始於1970年代左右。當時清華的王企祥教授被楊振忠有關神經毒蛋白結晶研究所吸引，兩人於是展開合作研究，利用X光繞射法來測定毒蛋白的立體結構。曾任清華生命科學院院長的張子文教授當年曾參與這項合作，他回憶，雙方的合作相當愉快，也獲得了初步成果，他相信這是促使楊振忠日後前來清華服務的重要原因之一。

1972年，楊振忠擔任高醫院長即將屆滿，消息傳出後，不 只政府想延攬他去當官，國內多所大學也極力爭取他前往任 教。那時清華已決定成立分子生物研究所，徐賢修校長於是積極邀請楊振忠擔任清華第一任分子生物研究所所長。由於有了先前的合作經驗，楊振忠很快地決定接受徐賢修的邀請。

上任後，他一方面延攬分子生物學和生物化學領域的人 才，強化教師陣容，同時主動與校內自然科學方面的教授包括王企祥、李宗人、盧天惠、王松茂、吳文桂和余靖教授等人合作研究。這些研究不僅帶動了風潮，為清華注入一股蓬勃朝 氣，也為清華日後陸續成立生命科學系、生命科學研究所、分子醫學研究所、生物科技研究所、分子與細胞生物研究所以及 生物資訊與結構生物研究所等奠定良好基礎，爾後，清華得以建立生命科學院，培養優秀的生物科技和基礎醫學研究人才，也為今日成立醫學科學系儲備了雄厚的實力。

研究成果獲得國內外一致肯定

在長達40多年的學術生涯裡，楊振忠發表了140餘篇論文，成果斐然，為此，國際毒性學會雜誌Toxicon長期聘他為編輯委員，並請他擔任該學會的評議委員。他也屢次獲邀為國際性學術會議作專題演講，並多次應邀至歐美各大學及研究機構講學。他為提升國內學術水準也付出了相當心力，曾任國科會咨議委員、教育部學術審議委員、中研院生化所學術諮詢委員等。此外，他也曾擔任中國生物化學會理事長、理事或監事等職，盡心盡力協助國內生化研究的發展。

傑出的表現也為他贏得許多榮譽與獎項，包括國家長期發展科學委員會（國科會的前身）講座教授；當選全國十大傑出青年；獲得莊守耕科學獎；行政院傑出科技人才及國科會傑出研究獎等。1990年7月，在當時清華校長劉兆玄推薦下，楊振忠以高票當選中研院第18屆院士，他在本土深耕近半世紀的努力終於獲得肯定。

1994年楊振忠退休之際，為了讓年輕學子繼續向這位前輩請益，沈君山校長特別聘請他為榮譽講座，這是清華「榮譽講座」設置以來，繼中研院前院長吳大猷之後的第二位。

畢生鑽研蛇毒研究，楊振忠始終不改志趣，他曾說：「有生之年，有機會探索這個奇妙的宇宙，只要能了解其中的一小部份，讓理性悠游其中，不論是多麼渺小的一部份，我也心滿意足了」。

2005年，他因罹患黑色素瘤，醫石罔效，安詳辭世，其執著篤實、熱愛研究的學者風範也留給後人無限的追思和懷念。（何乃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