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研究 造福人群

以熱情改造世界的科學家 - 李遠哲

【李遠哲小檔案】
級別：原科61G
學歷：
．國立清華大學原子科學研究所碩士
．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化學博士
經歷：
．美國芝加哥大學助理教授、副教授、教授
．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教授
．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
．中央研究院院長
．行政院教育改革審議委員會召集人
現職：
．中央研究院院士、中央研究院特聘研究員
．當選國際科學理事會下任會長，任期自2011年10月開始

年輕時李遠哲遠赴美國求學，在交叉分子束方法上做出重大突破，日後獲得諾貝爾獎的經過，在臺灣已是耳熟能詳的故事。然而更早之前，他在清華就讀研究所、擔任助教的這一段時光在他人生歷程中扮演何種角色，以及日後他對清華的提攜與協助，毋寧是清華師生們更為關心，並津津樂道的。

自清華畢業後，李遠哲隨即負笈美國，期間曾熱心協助清華化學系向當地系友募捐圖書，也曾應當時徐賢修校長邀請，前來清華擔任客座教授一個學期。1996年，第一屆台灣清華校友會成立之際，他在眾望所歸下當選首屆會長。1997年起，他四度協助清華大學進行校長遴選，不但順利選出優秀校長來帶領清華，也讓清華在大學自主路上成為各校的典範。

懷抱熱情前來清華大學

如今談起五十年前在清華求學的點滴，李遠哲仍記憶深刻。懷抱著學習科學的熱情，加上受到清華新設立的原子爐 以及加速器等設備吸引，1959年，他考取了清華原子科學研究所，成為第四屆的學生，「坦白說，當時草創階段，師資並不理想，學校環境很荒涼，也談不上有什麼學風可言，然而，仍然有不少同學努力克服一切困難，堅持做學問，認真研究」。

進入清華的第一個學期，李遠哲便跟著日本教育大學來的客座教授濱口博先生進行「北投石有關放射線同位素分析研究」，研一上半年就把畢業論文完成了，認真的態度以及優異的研究能力讓濱口博教授留下深刻的印象。

培養科學精神與創新能力

第二年起，他跟隨葉錫溶教授、張昭鼎助教做放射線對聚合物形成影響等研究，後來也跟隨王企祥教授做新化合物、尤其是用X－光結晶學從事三明治化合物的結構研究。當時清華除 了一個抽真空的機械泵之外，其他儀器設備都付之闕如。由於李遠哲從小即養成觀察與分析的科學研究態度，同時也培養了 良好的動手實作能力與創新能力，在玻璃工廠內張金財老師父指導下，他自行設計製作合成易燃化合物的儀器，再克服各種困難，完成了各項實驗。此科學精神與創新能力也成為日後他從事科學研究，乃至獲得諾貝爾獎的最重要的基礎。

那時有位紐約市立大學的馬教授前來訪問，看到他們自製的儀器與研究後讚不絕口，直誇到：「你們非常有創意，竟然可在這種條件下合成易燃化合物、在毛細管內養成單晶體」， 還將李遠哲等人的實驗寫進他編寫的微量分析化學教科書裡。

在清華求學期間也有額外收穫。當時所裡有位教授不太好相處，到後來跟他做研究的學生全跑光了，只剩下李遠哲一 人，李遠哲耐著性子找出與那位教授的相處之道，堅持到最後，他笑著說，「我離開清華大學時，倒是滿有信心的，不管是做人或是做研究，都經過了一番磨練」。

• 李遠哲就讀清華大學期間，克服各種 困難自行設計儀器，並認真進行研究（國立清華大學化學系提供）

獲得諾貝爾化學獎

李遠哲的專長是物理化學、化學動力學等，1967年時，他 在赫許巴赫(D. R. Herschbach)教授指導下率先以測量反應物的角度與速度分佈研究化學反應動力學，組裝完成世界第一部通用型交叉分子儀，拓展了交叉分子束法的應用範圍，在物理化學 領域開拓了一個全新的研究領域，他與赫許巴赫教授兩人也在1986年時，共同獲得諾貝爾化學獎。 此外，李遠哲也獲得美國化學學會的哈里遜豪獎、彼得‧德拜物理化學獎、美國國家科學獎、英國皇家化學佰法拉第獎 等許多國際榮譽，並獲選為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與中央研究院 等院士。全球知名學術團體、大學機構授與他名譽博士學位、榮譽教授、榮譽講座與傑出校友榮銜者，更多達35所以上。

帶領清華順利完成校長遴選

1994年時，李遠哲結束在美國忙碌的教、研工作，返台接任中研院院長，並擔任行政院教改會召集人，帶領國人從事教育改革，為台灣付出極大的心力。在他費心爭取下，超過5、60位海外優秀學者受他感召而回台服務。此外，他也成功地說服政府，以每年10%的幅度長期增加科技預算，也讓中研院預算隨著科技預算的增加而等比例的提高。在他帶領下，中研院有長足的進步，成為足以與國際一流研究機構匹敵的研究院。

身為清華校友，李遠哲對於清華母校的發展甚為關心，他對清華的各項提攜與照顧，又以擔任清華大學遴選校長委員會召集人，影響最為深遠。

1997年，在第一次校長遴選會議上，前清華校長劉兆玄向他說，「遠哲，你回來後一直推動校園民主，但各校在遴選校長上搞得一踏糊塗，你何不帶頭作一次校長遴選工作？」李遠哲欣然同意，接下召集人的重任。

一開始，許多院系代表都急著提出口袋人選，李遠哲請他們暫緩，建議先召開座談會，了解學校遭遇的困難、學生對老師與 學校的期望，以及學校的走向、定位等問題，「如果不經過這個過程，對清華、候選人不了解， 所謂校園民主，一人一票是不負責任的」。

遴選委員會接受建議，依個別學院、同學、職員、校友等舉行多場座談，最後並召開全校性的座談活動。事實證明，遴選活動不僅是一個學習的過程，也是一個很好的凝聚共識的過程，師生們不但感受到遴選委員的用心，也熱烈參與座談，氣氛始終保持理性而和諧。有趣的是待所有座談結束，並討論所有候選人之後，「提名委員會提出來的名單，沒有一位是當時清華的教授⋯，如果不經過這樣的過程，每個人都會提名自己系上的教授」。接著，遴選委員會安排三位被提名的候選人前來清華與校長、師生們晤談，透過委員會的細心安排，三位候 選人事後都表示，參與該次遴選的過程中備受尊重。

第二次遴選經過也值得一提。那一次參與遴選的教授代表們希望找一位能把清華帶到更高境界、在國際學術上有名望的學者擔任校長，「他們不擔心清華大起大落 ，『他們希望能夠大起』」。教授們的想法獲得遴選委員會的認同，決定邀請當時在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的徐遐生教授擔任校長。為此，李遠哲花了許多心思，解決了非常多的問題後，終於成功說服徐遐生返台擔任清華校長。

「非常遺憾的是，徐教授只擔任一屆清華校長」，他說道，徐校長對於高等教育非常了解，有很崇高的理想，也是國內極少數獲選為美國科學院院士者，是非常優秀的人才。但他也相信，徐校長任期雖短，任內做為對清華將有正面的影響。

期許清華開風氣之先  從事改革

由於與清華淵源深厚，李遠哲對清華的期許也特別深。他說道，目前國內大學在許多方面，包括對教授、學生的評鑑方式，對大學教育造成很大的扭曲，「學校只注重教授發表幾篇論文；研究生在選擇老師時，只注重老師是否會把學生的論文推出去」。此外，課程設計也有大的改善空間，如果招到了優 秀學生，卻無法引起學習興趣，優秀學生很快會喪失學習的動力與熱誠。再者，現今大學的招生方式也決定了高中的教育方 式，只有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才能改變高中填鴨式的教育。

他期許清華能開風氣之先，從招生方式、課程規劃、評鑑方式等一一進行檢討與改革，「讓清華成為一流大學，並帶動國內高等教育與社會的改革，讓別的學校或別的研究機構跟著我們走！」。

他也建議年輕學子們不要受社會、環境與學校的擺佈，中學時拼命補習，進了大學後，又為了彌補失去的青春而虛擲光陰在玩樂上，等到畢業時已經太遲。他語重心長地說道，「每個人都應該掌握自己的生命，要有理想，也許是要走一條不輕鬆、或更叛逆的路，才可以走出一個比較完美的人生」。

繼續投身科學研究  造福人類

自年輕時起李遠哲便立志改造社會，為人類謀求福祉，2009年，他當選國際科學理事會（International Council  for Science,ICSU）下一任主席，讓理想又更進了一步。

ICSU是目前全球科學界最大的組織，以促進國際科學合作，以造福人類社會為目的，由來自121國的科學家組成。未來 李遠哲將帶領優秀科學家們努力提昇科學研究成果，為解決糧食安全、新興傳染病、全球暖化、生態變遷等問題而努力，為地球的永續發展貢獻心力。6年後卸任時他將邁入80歲之齡，他笑著說道，「因為我滿懷著理想，如果還有足夠的精力的話會繼續努力」。（何乃蕙／採訪整理）